非洲僅是“缺水、疾病、饑荒、難民”？

　　近日，為什么投資非洲成為輿論關注的熱點。在人們的印象中，那里一直動蕩不安，是暴亂的溫床。但當西方人把它當成秩序崩潰的樣本丟棄時，他們忽略了這樣一個說法：真正推動社會進步的是發(fā)動機，不是制度。

　　晚近一段時間，情況正在悄然改變。這組攝影作品記錄了那些在非洲淘金的中國商人。他們擁有靈活的頭腦，更懂得適應當?shù)鬲毺氐姆▌t。而他們的命運，也因此發(fā)生了改變。在這片謎一樣的土地上，他們是一批冒險家，真正的實用主義者。

　　周學恭站在美國礦產(chǎn)公司遺棄的鉻鐵渣土的高點，觀察著鉻鐵渣土重新提純的情況。三年前，周學恭來到津巴布韋建廠，除了常規(guī)的鉻鐵冶煉外，他還找到了這個400萬噸的廢棄渣土堆，這樣提煉出來的鉻鐵幾乎是零成本。鉻鐵礦廠每天24小時進行生產(chǎn)，一位官員在視察時感慨：“假如國內(nèi)的礦老板看到這種景象必定會羨慕不已?！?/p>

　　邢洺暢的金礦石加工廠里，一班黑人在金礦過濾池中接收提純后的黃金，煉成金條賣給銀行。大多數(shù)的中國老板之所以來到津巴布韋開廠，其中一個吸引力便是廉價的勞動力，他們一般只會請少部分中國人作為技術工或者高管，其余全都招聘當?shù)厝?。有?shù)據(jù)顯示，津巴布韋的失業(yè)率高達80%以上，可以說勞動力非常寬裕。

　　由于津巴布韋的本土化政策規(guī)定，所有公司必須是本國人掌控，中國人做生意必須要跟當?shù)厝撕献鳎耶數(shù)厝艘加?1%的股份。實際上當?shù)厝瞬]有實際的控制權(quán)，很多老板通過回購把股份重新贖回。邢洺暢的經(jīng)理和“大股東”Kasuso一同視察著金礦石加工廠的情況。

　　外交官出身的段劭華在當?shù)亻_了一家礦產(chǎn)勘探公司，由于國際經(jīng)濟趨勢影響，加上大宗商品的價格一直下跌，他公司的業(yè)務也因此縮減而轉(zhuǎn)入觀望，等待下一個機會。

　　紡織廠老板王建紅跟她的代工廠負責人溝通著生產(chǎn)情況。1999年，王建紅來非洲做起服裝生意。她成為津巴布韋服裝行業(yè)做得最大的華人。如今她將自己的生產(chǎn)工廠關掉，把所有的生產(chǎn)訂單讓當?shù)剡M行加工，結(jié)果賺的錢更多了，也增加了當?shù)氐木蜆I(yè)人數(shù)。她希望五年后，這個工廠在她的幫助下成為整個國家最大的制衣廠。

　　王建紅在她占地5000平方米的家中，和她的兩條寵物狗玩耍。雖然津巴布韋公共設施落后，“但是我覺得這里更像天堂”。

　　人民幣成為國際貨幣當天，一個銀行舉辦的雞尾酒活動吸引了當?shù)刂袊顿Y者來參加。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是福音。

　　津巴布韋當?shù)刂袊俗园l(fā)組成商會，建立目的是通過“抱團”保障商會成員的利益，獲得安全感。每年商會代表都會舉辦幾次晚宴加強聯(lián)系。

　　2015年12月1日，中國領導人到訪津巴布韋那天，宋黎跟當?shù)刈〗ú坎块L一起參加了迎接活動。宋黎被稱為當?shù)亍白蠲Α钡闹袊?，她的工廠為非洲南部的多個部隊制造軍鞋，她需要長期跟官方打好交道。

　　宋黎又購買了三條生產(chǎn)線，她的鞋廠規(guī)模一再擴大。她說，在目前實體經(jīng)濟狀況如此低落的時候敢于擴大是很難得的。

　　宋黎的經(jīng)理阿貞是一名只有初中文化的農(nóng)村婦女，孤身一人在津巴布韋工作生活了十幾年。當初來津時，很多人勸阻過她。多年奮斗之后，她從一句英文不會講，變成了管理三百多人的工廠經(jīng)理。她說，假如現(xiàn)在回國，已經(jīng)不習慣國內(nèi)的生活了。

　　胡建萍是當?shù)夭宛^香格里拉的老板，她在津巴布韋買下一處大農(nóng)場，另有多處房產(chǎn)物業(yè)。她說在國內(nèi)這是想都不敢想的。

　　姜暉十多年前來到津巴布韋，起初來的時候做生意，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不合適，她轉(zhuǎn)行做了當?shù)刭F族學校的老師，教中文。當?shù)厝嗽絹碓街匾曋形?，一位家長說，我的孩子要學好中文，以后跟中國人合作做生意。

　　演出前，趙科召集他的藝人們開會。趙科舉辦了一場“夢想秀”，選出一批家境貧困卻充滿表演天分的黑人。他希望孩子們可以通過自身的才華獲得收入。中國領導人訪問津巴布韋時多次提到了這個“夢想秀”團體，趙科為此很興奮。

　　楊興華代表的是第二代來津創(chuàng)業(yè)者，靠著白手起家，如今成為當?shù)刈畲箫嬘盟S的老板。下班后，楊興華給自己的員工灌輸企業(yè)文化。他說，“黑人懂規(guī)矩。在這里一定要懂法。不是讓你鉆空子的地方?！?/p>

　　很多中國人初來津巴布韋時都會選擇開小商店賺到第一桶金。開小商店因為每天收入現(xiàn)金，存在安全隱患，很多老板都會配一把槍來防身。

　　在津巴布韋工作生活的中國人數(shù)量已經(jīng)過萬，在當?shù)厥且粋€不容忽視的群體。隨著各種生產(chǎn)活動的開展，中國人開始注意到他們的公眾形象和社會責任。邢洺暢為了改善周圍的教育環(huán)境，興建了九間教室，提供給當?shù)匦『⑸险n。

　　一位溫州老板開的雪糕廠當天正式開機，王建紅和多位教友在廠里舉行禱告儀式。由于在津巴布韋娛樂活動甚少，宗教活動成為中國投資者們消遣和社交的一個重要方式。

　　羅躍盛1998年初抵津巴布韋，靠開餐館起家，后來開起賭場，是當?shù)匚ㄒ缓戏ǖ馁€場。除此之外，他還經(jīng)營有商店、飯店等各種生意。

　　2000年，羅躍盛意識到團體保護的重要性，努力向國內(nèi)東北老鄉(xiāng)介紹津巴布韋，越來越多東北人來到非洲淘金。目前在津巴布韋，東北人是當?shù)刂袊俗畲蟮慕M成部分，總數(shù)已達兩三千人。中國領導人到訪津巴布韋當天，羅躍盛帶著自己的東北老鄉(xiāng)集合起來在公路上夾道歡迎。

　　羅躍盛的保鏢每天接送他回家。十五年前他曾遭遇搶劫，當時他被小偷用槍指著腦袋，小偷正準備開槍時幸好警察到來。如今的羅躍盛坐在防彈車里，再也沒有遇到過當時那種離死亡很近的恐慌?！氨M管現(xiàn)在每天有司機接送，一按喇叭就有人給我開門，工人為我煮飯，給我洗衣服，但是我卻沒有感受到什么榮耀，最后我還是會選擇落葉歸根。”羅躍盛說。

　　非洲淘金者

　　倘若以財富作為成功的標準，在非洲淘金的中國商人總能分享一些經(jīng)驗。在他人看來，他們像是一群拓荒者，在這片謎一樣的陸地上實現(xiàn)著財富的快速增長。中國人正在“虎視眈眈”著這片土地，非洲成為更多實業(yè)投資者或者投機者的“最后天堂”。

　　亞的斯亞貝巴機場的候機大廳里，每天接納著大量的中國人，以此作為中轉(zhuǎn)站飛往非洲各地。他們都是到當?shù)赝顿Y或者工作的人，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，如同置身于中國的春運現(xiàn)場。每當航班英文提示音響起，大家都會警覺起來，向同行者確認一下航班的飛行情況，因為很多人并不擅長英語，擔心錯過了航班。

　　ET873號航班的登機提醒響起，不知道從何處涌來了更多的中國人，這趟飛往津巴布韋首都哈拉雷的航班中，中國乘客占了70%以上。

　　紡織女王

　　“喲！又停電了?！蓖踅t用標志性的大笑，嘗試打破面前的尷尬。她放下抱在手中的Amazing和Grace兩條寵物狗，按下了發(fā)電機的開關。片刻間，客廳又重新亮了起來。“在津巴布韋生活，你要學會樂觀?！蓖踅t說。

　　哈拉雷的公共設施，有人用“比十年前更差”來形容。來到津巴布韋已經(jīng)有十六年的王建紅見證了這一切。

　　“但是我覺得這里更像天堂?！蓖踅t話鋒一轉(zhuǎn)，此時她正待在占地5000平方米的家里，觀看CCTV上播放的關于中國北部霧霾和老家杭州高房價的新聞。

　　“中國人對非洲的印象就是缺水、疾病、饑荒、難民……”這種“談非色變”的思維模式，就在她1999年踏入非洲的那一天起改變了。津巴布韋人民較好的工業(yè)基礎和人民教育程度，讓她覺得在這里投資大有可為。如今這個紡織業(yè)的老板已經(jīng)成為當?shù)刈畲蟮牟剂咸峁┥獭?015年她關掉了兩個制衣廠，把所有的生產(chǎn)訂單讓當?shù)剡M行加工，結(jié)果賺的錢更多了。

　　目前在津巴布韋的服裝制造業(yè)，大多數(shù)工廠仍然沿用著幾十年前英國殖民時期留下的落后生產(chǎn)線。王建紅的想法是讓當?shù)睾谌碎_的工廠去接單，給他們提供原料和技術，畢竟國家對本土經(jīng)濟還是有保護的，這樣她就可以對大量訂單進行原料供給，省去了管理工人的成本?！靶枰粢豢陲埥o他們吃，他們可以做的東西如果都被擠掉，對于他們生存也不是很好?！?/p>

　　她覺得未來會有大量的紡織業(yè)老板來非洲投資，但是對于這種未來的不確定競爭的到來，她一點也不擔心。

　　榮華飯店

　　榮華飯店不僅僅是飯店，也是當?shù)匚ㄒ缓戏ǖ馁€場。

　　2015年12月6日晚上九點，在乏于夜生活的哈拉雷，城市歸于安靜。然而在榮華飯店，這座首都最大的娛樂不夜城剛剛拉開繁華的序幕。

　　飯店老板羅躍盛并沒有因熱鬧的氣氛而興奮。他回到封閉的辦公室里，視察了一下各處監(jiān)控，便下樓坐上他的黑人經(jīng)理兼保鏢駕駛的防彈車向家里駛?cè)ィ嚺铺柎a“8888”格外顯眼。路上，他把車里播放的嘻哈音樂音量調(diào)到最大，并按下車窗跟對面的跑車司機打了個招呼，之后保鏢配合默契地加速前進。

　　“這里很安全！”

　　“我住的是整個哈拉雷最安全的小區(qū)，我家里的門從來不鎖?！?/p>

　　“有一次我喝多了，回來的時候忘了關車窗，醒來時才想起車上的大量現(xiàn)金忘了拿出來，馬上跑到車上發(fā)現(xiàn)一分不少?！?/p>

　　“當然除了那一次……”

　　那天事發(fā)的三天前，羅躍盛好友的媳婦和孩子被劫殺了。那年是1999年，津巴布韋的通貨膨脹持續(xù)升級，官方和黑市仍然對津元匯率進行著激烈的博弈。這是羅躍盛剛剛來到哈拉雷的第二年，也是他離死亡最接近的一次。

　　“當大家還在害怕的時候，我在家里也挺害怕，防備當中，突然有人把我盯上了。”四個劫匪沖進來把他頂?shù)綆?，綁住手腳蒙住雙眼，把他的錢財全部拉走。羅躍盛透過蒙眼的白衣服依稀看到，另外兩個劫匪正準備對他開槍滅口，突然外面?zhèn)鱽砭涞睦嚷暎俜诉B忙逃走，他撿回一條命。原來是隔壁的廠房工人看到不對勁兒報了警。

　　“當時我被槍瞄準時已經(jīng)迷糊了?！贝丝趟惺芰说綇幕觑w天外到血液慢慢回來的整個過程。

　　“不過我覺得，在這個國家，中國人每年被搶一次兩次的概率很平常。津巴布韋98%不殺人?！彼琅f保持著鎮(zhèn)定。

　　1998年，羅躍盛發(fā)現(xiàn)了商機，拿著10萬元人民幣來到津巴布韋，“一年內(nèi)就變成二十萬，三十萬，四十萬……我在中國應該掙不了錢，在津巴布韋就能?！?000年，他意識到團體保護的重要性，努力地向國內(nèi)的老鄉(xiāng)介紹津巴布韋，越來越多東北人來到非洲淘金。

　　目前在津巴布韋，東北人是當?shù)刂袊俗畲蟮慕M成部分，總數(shù)已達兩三千人。因為跟當?shù)毓賳T維護著關系，很多人有困難都會找羅躍盛幫忙。2015年4月29日，他當選津巴布韋中國當?shù)胤謺谋狈酵l(xiāng)會會長。

　　“在津巴布韋做賭場是很困難的，目前也只有我唯一一家。”羅躍盛除擁有賭場外，還有12家商店，而3家飯店因為經(jīng)營力量有限，只剩下這家最初開的榮華飯店。由于賭場的擴張，榮華飯店也將縮減面積、增加vip間、加建賓館，圣誕過后，榮華飯店將會改建成真正意義上的賭場。

　　冬天來了

　　津巴布韋的夏天是經(jīng)驗上的雨季，今年卻遲遲沒有到來，天氣很悶熱，然而當?shù)氐闹袊顿Y者卻感受到一股“寒氣”。

　　“冬天來了，這個冬天不知道有多長?！睆耐饨还俎D(zhuǎn)為礦山勘探公司老板的段劭華對目前的形勢并不樂觀，“有色金屬大宗商品的價格一直在掉，加上美元加息的預期，現(xiàn)在整個礦產(chǎn)行業(yè)都不好了?！倍污咳A用了很多經(jīng)濟術語解析了他悲觀的原因。

　　段劭華來到津巴布韋13個年頭，經(jīng)歷了大幅度通貨膨脹，當?shù)刎泿诺娜∠瑲W美國家對津巴布韋的經(jīng)濟制裁……他形容：“那個時代在津巴布韋的投資者都是九死一生，能活下來的都是英雄好漢?！?002年，曾有人告訴段劭華，那年是津巴布韋最壞的時候，物資短缺，加上有色金屬掉價，大家都是用大車裝著津巴布韋幣去換美金。

　　“現(xiàn)在才是津巴布韋最最黑暗的時候?！倍污咳A笑了笑，他在等待下一個機會。

　　四個小時后，周學恭的津安鉻鐵合金廠又再次“出鐵”了?；鸺t的鉻鐵水從大鍋爐里流淌下來，在黑夜里顯得更加醒目。從山西前來視察的官員仿佛看到了山西礦業(yè)曾經(jīng)的輝煌：“假如礦老板看到這樣的景象，必定會羨慕不已?！眱蓚€大鍋爐24小時不間斷運轉(zhuǎn)，這里是實業(yè)投資者的新天地。

　　“我有一個中國朋友……”姜暉在哈拉雷一所貴族學校中給當?shù)睾⒆咏讨形?。“現(xiàn)在更多當?shù)厝讼Ｍ麑W習中文，一個家長還跟我說，我的孩子一定要學好中文，因為長大要跟中國人一起做生意?！?/p>

　　姜暉曾經(jīng)也是個商人，在津巴布韋開有石棉瓦廠和面粉廠。她認為在津巴布韋盡管機會很多，但是由于經(jīng)濟落后、地方貧窮，賺錢并沒有想象中簡單。

　　她的父母也是當?shù)氐纳倘耍?jīng)問過她一句：“你能做生意嗎？”由于當?shù)貙嵭薪?jīng)濟本土化政策，所有的公司必須由本地人占有51%的股權(quán)，因此中國人做生意一定要跟當?shù)厝撕献?，當然這種規(guī)定其實可以彈性處理，姜暉用了兩萬美金和一輛車把她的所有股權(quán)拿了回來，但她依然對此不滿：“本土化政策不廢除，很多人就止步在這里了?！?/p>

　　最后，她還是放棄了做生意的念頭，做起了她喜歡的職業(yè)——教書。2002年，通貨膨脹嚴重的那年，有人跟姜暉說這是津巴布韋最黑暗的時候，“但好像我每一年都經(jīng)歷著津巴布韋最最黑暗的時刻”，姜暉補充道。

　　三代人

　　當?shù)刈畲蟮娘嬘盟S的老板楊興華把來津巴布韋的中國人分成三代：第一代，九十年代，參與非洲援建的那一批人，“援建后從商賺錢的人比比皆是”；第二代，創(chuàng)業(yè)者，“他們的資金不會太大，從小生意開始，然后做強，成為現(xiàn)在津巴布韋中國商人中的中堅力量”；第三代，帶著大資本來非洲的人，“已經(jīng)完成原始積累再過來，不是從苦做起，希望盡快進入角色，但他們的生意很多時候都不成功，他們覺得非洲太簡單，他們不了解非洲。這班人是來非洲送錢的”。楊興華把自己歸類為第二代創(chuàng)業(yè)者，他是在津巴布韋白手起家的。

　　楊興華喜歡跟他的黑人員工講企業(yè)文化?！昂芏嗳讼矚g來這里找機會，但是你過來開廠，能不能管理好，那是一個學問。你的心要夠強大……我們員工不肯走，都愿意跟我打工，但是我的要求很嚴，我的員工上下班一定要排隊走出去。這是我們企業(yè)的管理。”

　　“黑人懂規(guī)矩。對他一定要做到一視同仁，不急不躁。在這里一定要懂法，不是讓你鉆空子的地方?！?/p>

　　中國商人大概也意識到他們在非洲人眼中的整體形象正在被污染。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意識到這樣的問題，賭場老板羅躍盛建了一個孤兒院，開始關注當?shù)氐墓聝簡栴}；金礦老板邢洺暢在他的金礦附近建了一所學校，讓周邊的孩子可以上學；皮鞋廠老板宋黎開始致力于她的野生動物保護工作。

　　津巴布韋華聯(lián)會和華商會的聯(lián)誼宴會上，旅行社老板趙科帶著他的“夢想秀”演員表演了三首歌，這批“夢想秀”成員是由當?shù)刎毨У謽O具天賦的小孩組成的。趙科希望通過他的努力，把孩子們推廣出去，讓他們能靠自己的才華得到收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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